近日，我院彭飞老师论文《增值税分成率波动与企业绿色转型风险》在《财贸经济》2025年第6期发表（合作者：王琛、胡晟明*）。本论文得到2024年度安徽省社会科学创新发展研究课题（2024CXQ50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72273038）和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JZ2023HGPA0295）的资助。《财贸经济》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主办，选题广泛覆盖财政与税收、金融与货币、国际贸易、产业经济等领域，2024年的复合影响因子为11.458。
推动全面绿色转型是践行新发展理念的题中应有之义，已成为新发展阶段建设美丽中国、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面对经济增长动能减弱、外部环境复杂多变等多重风险叠加，污染治理仍面临严峻挑战，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增长贡献不强的现实问题尚未得到根本解决。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实施支持绿色低碳发展的财税、金融、投资、价格政策和标准体系”，深刻表明财税政策在健全绿色低碳发展机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因此，从财税政策视角厘清绿色转型风险来源、突破绿色低碳发展瓶颈，对于有效应对资源环境挑战和实现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财政收入波动和财政收入增减都是衡量财政状况的重要指标，对地方政府的财政能力有直接影响，并通过地方政府的政策导向和行为决策传导至企业层面。在中国式分权背景下，地方政府倾向于将资金用于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等生产性支出，导致与环保和科技相关的非经济性公共品供给不足。随着财政收入分成的增加，地方政府有更多的可支配资金用于污染治理和技术研发，提升治污能力和创新效率。在收入波动方面，财政收入波动直接关系到经济发展、经济稳定和财政可持续。既有研究虽然关注到财政收入波动的经济效应，但普遍忽视财政收入波动的绿色效应。在财政运行风险增大、绿色低碳发展任务艰巨的现实背景下，省以下财税体制改革如何赋能产业绿色转型？
基于此，本文基于拓展的税收分成率波动模型，采用《全国地市县财政统计资料》税收数据，与工业企业及污染数据进行匹配，数理推演并实证检验了市县级增值税分成率波动对企业绿色转型风险的影响。结果发现，市县级增值税分成率波动的增加显著加剧了企业绿色转型风险。机制分析表明，市县级增值税分成率波动一方面放松了地方政府的环境规制，增加了企业污染排放强度；另一方面加深了企业融资约束程度，引发了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损失，从而加剧了企业绿色转型风险。拓展研究发现，绿色转型风险加剧效应主要发生在经济增长压力较大、环保目标约束较弱和减税激励较小的地区。
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首先，不同于现有研究关注分成率水平值变化，本文立足于税收分成波动，揭示了市县级增值税分成率波动对企业绿色转型风险的加剧效应，补充了税收分成领域的理论研究和微观证据。其次，财政收入稳定对地方政府行为决策、营商环境塑造、企业发展支持等方面具有重要影响，但是鲜有文献探究财政收入波动对企业绿色转型的作用。本文重点关注税收分成波动的绿色效应，扩展了财政收入波动领域的研究边界。最后，本文从环境规制和融资约束角度揭示了增值税分成率波动的绿色转型风险效应，厘清了税收分成波动阻碍企业绿色转型的作用渠道，为适度优化并稳定省以下财政管理体制、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提供了证据支撑和政策启示。
基于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首先，深入推进省以下财政体制改革，规范统一省以下各级政府间税收分享方式和比例，增强地方财政可持续性。一方面，以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为契机，细致论证地级市本级和县级政府之间的税收分成率合理区间，并适当约束地级市政府税收分享比例的调整权限。另一方面，适当增加县级政府的环境绩效考核比重，适度提高县级政府对绿色产业的分成比例，引导在制定和实施财政税收政策时充分考虑环境因素，激励地方政府注重经济可持续发展。
其次，破除阻碍企业绿色转型体制障碍，提供减排激励和融资支持，助企向“绿”而行。一方面，综合利用多样化环境规制组合激励企业主动减少污染排放和开展绿色竞争，积极引导企业将绿色转型理念融入自身发展过程。另一方面，通过鼓励金融机构开展绿色信贷和绿色债券业务，同时引导地方政府设立专项资金，用于支持企业绿色技术研发、节能减排改造等项目，从而缓解企业绿色转型的融资困境。
最后，在规范地方财政收入分配的基础上，优化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目标设定，增强减税政策的绿色激励作用。其一，地方政府在制定经济增长计划时，采取区间值方法合理设定经济增长目标，并将绿色发展、公共服务等多维度指标纳入地方政府绩效考核体系。其二，完善地方政府环境绩效考核制度，制定和优化相关考核指标、考核办法、配套实施细则，并建立健全与之相匹配的常态化长效问责机制。其三，扩大减税政策的实施范围，利用税收激励促进全行业、全地域的绿色发展，充分发挥税收政策对绿色发展的激励和导向作用。
图/文：王琛
